長久以來,專家學者就對長期病人照顧者的健康狀況非常關注。1999年Schulz和Beach發表調查結果,認為心情緊張的配偶照顧者死亡率比一般人高。從此以後,媒體上充斥著照護長期病人如何有害健康的報導。
十年後,Brown和同事們發表了相反的研究結果,令不少人跌破眼鏡。幾位學者陸續又發表了一系列的研究報告,挑戰過去的研究方法和結論。於是學術界掀起一 片翻案風,近年來出爐的相關論文,大部份均主張長期病人的照顧者死亡率較非照顧者低,壽命也較長。
其實,對於照護長期病人和死亡率之間有甚麼因果關係,至今尚無定論。至於不同的研究者使用不同的樣本和分析方式,產生不同的結果,亦屬司空見慣之事。
無價地付出,無價的回報
我想,大多數照顧者沒有時間去關注這些研究報告,也不在乎專家學者到底發現了甚麼。當投入照顧者行列那一刻,心裡想到的不是自己,而是那個需要他們的親人。他們義無反顧地走上了這一條路,可能是「出於選擇」,但更多人是「沒有選擇」。他們所圖的不是金錢或自身的健康,因為多數照顧者是無薪的,許多人放棄職位和升遷,許多人減少工時,以致經濟來源縮減。長期照護病人更易帶給照顧者身心的壓力,從而增加健康的風險。
那麼,照護長期病人對照顧者究竟有那些正面的影響?臨床工作者指出,至少有幾種好處:
有機會向被照顧者表達愛和承諾;
更新與被照顧者的關係;
得到滿足和成就感;
培養新技能、知識和能力;
培養同情心,促進個人成長和成熟;
結識其他照顧者,建立友誼,相互支持;
建立美好的回憶。
這些好處都屬於非物質的,無法以數字衡量,而其中多半涉及人際關係和個人的成長,它們的重要性卻不容忽視。正是因為這些無價的回報,很多照顧者才能堅持下去。
個人成長和成熟
根據我和同事們的親身體驗及長時間觀察、研究,照護親人提供我們以下的機會:
表現無條件的愛:接納並且去愛一個或許「不可愛」的人。
表達對父母或配偶的忠誠:即便對方已忘記與你的關係。
不求回報的付出:不指望對方能回應,或甚至察覺你所付出的。
知道甚麼是真正無價的事物:這段時光會讓未來充滿愛的回憶。
這就是實踐聖經所教導的最高境界的愛,也就是上帝的愛(Agape),是無私的,只為對方的益處著想,不計回報的愛。
建立品格
不僅如此,照護長期患病的親人還能讓我們─
在照顧過程中能看到自己最好和最壞的一面;
在患難之火中鍛鍊出如真金般的品格;
在試煉中選擇不心懷苦毒、怨聲載道,而更知感恩、更有盼望。
品格是經由長時間磨練成形的,正如聖經羅馬書五章3至5節所說:「就是在患難中也是歡歡喜喜的;因為知道患難生忍耐,因為知道患難生忍耐,忍耐生老練,老練生盼望;盼望不至於羞恥,因為所賜給我們的聖靈將上帝的愛澆灌在我們心裡。」
有一段禱詞可以代表照顧者的心聲:「改變我的態度,使我由一個疲憊、受挫、怨憤的照顧者,成為一個我所羨慕的、充滿愛和同情心的人。」─摘自《一個照顧者的祈禱》
重新找到意義和方向
很多長期病症屬於退化性疾病,對患者所帶來的是不可逆的影響,例如90-95%的失智症類型是無法治癒的,隨著時間進展,病人的情況只會越來越差。如果把照護的目標定在康復,必然帶給照顧者和病人雙方極大的挫折感和失望。這個時候,就要降低期待,明白失智者的認知功能退化,思想沒有邏輯,不能學習,不會記得。我們惟一能做的,就是無條件給予愛、安全感、陪伴、激勵、鼓舞和尊重,不求回報。
我認識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先生,他照顧失智的妻子已經七年了。老太太記憶衰退,完全不認得自己結髮逾六十載的老伴。但是老先生不離不棄,依舊每天兩次去安養院看她,陪她吃飯、散步。有一天他倆散步時,老太太突然說:「我們這樣在一起,旁人會說閒話的,不如結婚吧!」他激動地拉起她的手說:「親愛的,我等的就是這一刻!」
照顧者身心健康之鑰
臨床心理學家查理斯‧德夫(Charles Dolph)認為,如何在照護過程中找到真正的意義和目標,是維護照顧者身心健康的關鍵。正確的人生觀帶出正確的抉擇和行動,進而幫助我們克服來自各方的壓力。德夫博士說:「照顧者最大的滿足,就是經由持續不懈的關懷照顧,表達了對一個人的愛;照顧者最大的成就感,就是完成了一生最有挑戰性的任務。」
耶穌在講到「八福」時曾說過:「哀慟的人有福了!因為他們必得安慰。溫柔的人有福了!因為他們必承受地土。憐恤人的人有福了!因為他們必蒙憐恤。」(馬太福音五章4,5,7節)照顧者每日面對親人的病痛,心中難免哀傷。而在長期症照護過程中,他們持續以溫柔的態度和憐恤的心,對待所照顧的人。這些在上帝的眼中,都是蒙福的。
在美國,有人將每年1 1 月1 3 日定為 「 照 顧者 感 謝 日 」 ( Caregiver Appreciation Day)。對這羣默默守護親人,無私地付出時間、金錢、甚至健康,卻未必能聽到一個「謝」字的勇士們,讓我們給他們點個「讚」,告訴他們:「您辛苦了!上帝賜福您!您是有福的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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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出自真愛家庭雜誌第97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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